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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名字是福原詠美。

 

每次只要寫自傳,我總是寫完名字之後就停筆了。該怎麼說呢,我是個極平凡的二十歲女孩。

 

從小到大讀的都是普通的公立學校,從來就沒想過要成為了不起的人,只想過著普通的日子。長相一般,家庭也很普通,除了必備的父母之外,我還有個妹妹詩美,她還是個國中生,也跟我差不多,平凡得很。

 

這麼平凡的我,為什麼會成為故事的主角呢?

這一切都得源自於那年夏年。

 

那年夏天,由於祖父病倒了,於是身為獨子的父親著我們一家搬回了故鄉。剛好父親在那年領到了一大筆的退職金,於是他開始計劃著全新的人生。

 

後來,他決定繼承祖父原本經營的食堂。

 

這個決定母親十分贊同,我和妹妹也沒有什麼反對的理由,不過我倒是先向父親聲明,希望他可以不要求我到食堂裡幫忙。

 

什麼?不孝?

要這麼說也不是不行,

但,我就是討厭鰻魚!

所以絕不想到專賣鰻魚飯的食堂幫忙。

 

滑溜溜的,腹泛著乳黃白色,背部卻是深沉的灰青色,表面上發著光,長長的嘴看起來十分討厭,噁心死了!

 

光是想到就討厭,更何況小時候曾在祖父工作的廚房裡,看到大木桶裡在淺淺的水中彈跳的鰻魚,啊,實在令人害怕。鰻魚那亮亮的眼睛……天哪,我又開始想吐了。

 

而且,殺鰻魚的過程我也很反感。祖父和父親都是用釘子固定住活鰻魚的頭,然後用利刃把牠從一刀橫剖成兩半。我曾經看過,宰殺鰻魚時,被釘住的魚頭似乎沒有感覺到身體的肉已被人取走,兀自掙扎求生,上下起伏掙扎著。

 

總之,我討厭鰻魚。

 

不過,祖父和父親炮製鰻魚的廚藝聽說一流,家裡秘傳的醬汁配上多年燒烤技術,將鰻魚先蒸後烤,使得肉質十分鬆軟,大受好評。食堂裡的牆上,還有許多名人的簽名,好比說知名演歌歌手美川憲一、八代亞紀,名作詞家康珍化,演員市毛良枝、根岸季衣,還有搞笑團體次長課長和不可接觸等等。當然,也曾經受過雜誌和電視訪問。

 

既然是專賣鰻魚飯的食堂,鰻魚的供給採購,就是十分重要的一門學問。食堂裡所用鰻魚長年來都是向祖父的老朋友生沼先生購買,不過在父親接管食堂後,他重新決定的採購的對象,換成了鎮上一家連鎖魚店。

 

母親認為父親的決定未免太草率了。生沼先生提供鰻魚給店裡幾乎有四十年之久的時間,不但和祖父建立良好深厚的友誼,也看著父親長大。另外,生沼先生所售出的鰻魚都十分新鮮,即使市面上遇到鰻魚缺貨的情況,生沼先生的商品也從不打折扣,而且在這麼長的時間以來,從來沒有出過錯,或造成麻煩。

 

「你說說,到底為什麼不再 和生沼 先生交易?這樣爺爺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的。」母親非常不高興,她完全不能理解父親在做什麼。

父親抽著菸,不耐煩地答道:「妳懂什麼?!我之所以會這麼做,當然是有原因的啊!生沼先生對我們家那麼好,妳以為我想這麼做嗎?!」

「那你就說清楚啊!把你的苦衷說出來不就好了嗎?」

「……妳怎麼這麼囉嗦呢?店裡的事如果妳不喜歡就不要管,我自己一手包辦行了吧?做什麼都得事先向妳報備,到底我是老闆還妳是老闆啊?」父親急促地連抽兩口菸,「總之妳少管閒事!」

 

父親焦躁地從榻榻米上站起,順手抓了一件夾克,匆匆走出家門。聽著父親穿著拖鞋,發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,他應該是去不遠處的食堂。

 

「哇嗚嗚~詠美、詩美,妳們都聽到了吧?妳們那沒良心的爸爸就是這種人!哇嗚嗚~」母親用圍裙拭著乾澀的眼,好像想把淚水擠出來的樣子。

「我說媽媽……看樣子,爸爸好像有不得己的原因,就別再問了。」我說道。

「可是,不管有什麼原因,都應該告訴我才對!我跟妳爸爸可是夫妻啊!哇嗚嗚~」喔,終於擠出一點淚水了。

「好了,媽媽,別哭了,我和姊姊會好好跟爸談一談的。」詩美向我使個眼色,我不得不從榻榻米上站起。

 

每次都這樣。只要父母一吵架,我就負責安撫爸爸,詩美則負責勸說媽媽。雖然我不太在意其中的差別,不過每次吵架都是爸爸跑出去,所以我也得跟著到處跑,心裡有點不是滋味。唉,詩美那傢伙,每次都挑輕鬆的事情做。

 

夜風很涼。我拉緊毛衣外套,快速地往食堂的方向小跑步前進。不到一分鐘就追上了邊走邊抽菸的父親。

 

「爸爸!」

「唉呀詠美!這麼晚了跑出來幹嘛?」

「人家擔心您嘛。」

「沒事的啦,爸爸好得很。」

「現在要去食堂嗎?」

「嗯,是啊。妳回去吧。爸爸不要緊的,喝一杯就回家了。」

「家裡也可以喝嘛,走吧,我們回去。」

「詠美。」爸爸突然停下腳步,「妳也覺得爸爸很不講理嗎?」

「老實說,爸爸可以把換掉生沼先生的理由告訴大家,我們會理解也會支持的。我們是一家人哪,爸爸。」

父親苦笑,繼續往前走,但腳步放慢許多,「……是妳爺爺的堅持,所以沒辦法。」

「什麼?!那爺爺的理由呢?」

「我不知道……所以,這才沒辦法跟妳媽交代清楚啊!爺爺只叫我不要問而已──」

 

父親再度停下腳步。食堂就在前方 十公尺 左右的地方,一名老先生站在食堂門口,好像很困擾似地徘徊著。是生沼先生。

 

生沼先生很不高興的樣子,看來是要和父親理論。父親打開了食堂的門,請生沼先生坐下,我也機靈地趕緊端出啤酒。

 

「詠美,到樓上去看電視吧。」父親說著。

 

我點點頭,從廚房旁的樓梯上到二樓。雖然說是二樓,但其實是閣樓。天花板很矮,大概如同小學生一般高,閣樓有一條被子和一台小電視,是以前祖父睡午覺的地方。

 

我打開電視後不知道過了多久,突然聽到砰一聲巨響,我連忙衝下樓,等到我跑到客席時,生沼先生已經倒在地上,他的前額滲出血,而爸爸手上拿著玻璃啤酒瓶。

 

「天哪!」

 

然而我的驚叫並不是因為爸爸殺了人──而是因為躺在地上的生沼先生,竟然在我和爸爸的眼前逐漸變身成一尾肥大滑溜的鰻魚……

 

我們食堂這幾年更有名了。

自從裝醬汁的桶子裡加料之後,

秘傳的醬汁大受歡迎,

客人更覺得風味絕佳,

只不過,除了我之外,

全家也都開始不吃鰻魚了。

 

鰻坊主

 

毒流しの漁を止める様

諭しにやってくる

家の主は粟飯でもてなす

最終的に毒流しは決行

川からは粟飯を腹に

詰め込んだ大鰻が上がっ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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